“我是十一省的亲生女儿” (2009-11-05 11:54:22)转载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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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以真人真事为依托的电视剧《十三省》，从年初一直热播至今。从剧中看，十一省（“小秀才”齐明朗）击毙叛徒后，牺牲在日本特务纯子的枪口下。
　　可是在现实生活中，肇源县的一位七旬老人说，十一省是被日本人推进冰窟窿死的，还说她就是十一省的亲生女儿。
　　听她这么一说，十一省的命运显得有点儿扑朔迷离。她说的是真的吗？
　　11月3日，记者见到了这位老人。
　　
　　直觉：“十一省是我父亲”
　　这位老人今年70岁（农历1939年九月八日生），头上的银发已经掉得稀疏，住在肇源县和平乡工农村两间低矮的土房中。她叫辛贺。
　　可是，电视剧中的十一省叫齐明朗，姓齐。如果她是十一省的女儿，又怎么姓辛呢？
　　对于记者的这个疑惑，老人说：“父亲死后，我母亲改嫁到辛家，我就跟着姓辛了。”
　　辛贺的母亲叫温若玉（1994年去世）。她改嫁这件事，今年80多岁的老人杨守清依然记得很清楚。他说：“我母亲认识温若玉比较早，知道她是伪满警察的太太，长的漂亮，个儿也高，有一米七十多。后来看她守寡，逃难到娘家，还带着个女儿，就把她介绍给辛德了。”
　　于是在1944年，温若玉带着年仅5岁的女儿，嫁给辛德，女儿也随养父改姓辛了，取名辛贺。那时，辛贺的生父已经离去3年多了。
　　生父离去的时候，年仅两岁的辛贺自然不知，所以关于生父亲的事情，她都是听母亲和村里人说的。母亲生前经常讲，她生父是伪满警察署的警察。一开始是翻译，后来晋升为警尉、警佐。
　　不过，因为当年十三省拜把子时，曾发誓“生前反满抗日，死后隐姓埋名”，所以关于生父的真实身份，就连辛贺的母亲也说不清楚。她只听母亲时常叨咕，肇源城的王化清经常到他们家串门儿，父亲也常在半夜出去开会，回来后不透露任何事情。
　　上几天，辛贺同母异父的弟弟辛希丰（和平乡党支部书记）告诉她，电视里在演《十三省》，发生在三肇地区，是真人真事，里面那个十一省是警佐，好像是她生父。
　　得知这个消息，辛贺很激动，每天都等着看《十三省》。“我一直盯着看，越看越觉得这个十一省就是我父亲。但是，”辛贺比划着说，“我父亲叫綦雪堂，不叫齐明朗，他的那个‘齐’，应该是这个‘綦’。”
　　綦雪堂真是十一省的原型吗？
　　
　　推论：“十一省原名叫綦雪堂”
　　辛希丰听老人们讲过，伪满时期，肇源城警察署里只有一个姓綦的，就是辛贺的父亲綦雪堂，职位是警佐。他进而认为，这个身份和电视里的一样，电视是以真人真事改编的，所以十一省的原名应该就是綦雪堂。
　　“电视里的叶永年也真有这个人，我听母亲说过，一提起他就说是‘汉奸’。还有渡边正雄，母亲管他叫‘渡边’，”辛希丰还提醒记者说，“綦雪堂的事儿，他侄子也知道点儿。”
　　原来，綦雪堂还有个哥哥，虽然已经去世了，但孩子还在。记者因此到工农村英歌屯，找到了綦雪堂的侄子——綦向志和綦向武。
　　綦向志说，他的父亲叫綦凤池，老家住在肇东五站，叔叔原来的名字是綦凤明，到哈尔滨上学后才改名叫綦雪堂的。
　　辛希丰补充说：“上几天，我们从网上看到一段张桂芳（三省耿殿君女儿）的视频，她提到了十一省，说他的真实姓名是綦雪堂。”
　　为了进一步核实，记者给身在辽宁的张桂芳老人打了个电话。当时，老人正卧病在床，她的老伴转述说：“关于十三省，她知道有綦雪堂这个人。”
　　关于“綦雪堂”这个名字，记者在《肇源县志》中发现两处：一处把他放在“爱国统一战线”中，说他为抗日战争做出了贡献；一处把他放在“三肇惨案”事件中，说他被日本人推进冰窟窿里牺牲了，原因是“通共”。
　　
　　死因：“綦雪堂被日本鬼子推进冰窟窿”
　　“推进冰窟窿”这件事，影响非常大，肇源县年纪较大的老年人一般都听说过。
　　据传，当年，抗日联军准确地袭击了驻扎在肇源城里的日军，使日军全军覆没，可没过几天，日军进行反扑，重新占领了肇源城，抓捕了王化清等19人，把他们用铁丝串成一串，塞进了冰窟窿。
　　提起这件事，辛希丰很气愤，他说：“铁丝是从他们的锁骨穿过去的。”
　　这件事，《肇源县志》中有所记载，现摘录如下：
　　“……日寇兽性大发，在1941年1月9日当夜幕笼罩大地的时候，将王化清等19名重要人物用铁丝捆绑，三五个人为一串，用两辆汽车运往三站方向……车到李家围子南面江边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……然后把这19人用刺刀全部推进冰窟窿中。第二天有人到江边来看，血迹染红了冰窟窿周围，刺刀挑下来的棉花和几只破棉鞋冻在血泊中。开江后，在下游不远的地方曾有尸体浮上来。
　　这段话的后面附有《十九名爱国志士名表》，上面有王化清、庞振武、綦雪堂等19人的名字。
　　辛家认为，县志里的这段话，可以说明綦雪堂和共产党有联系，至少是一名地下工作者。
　　而且，解放以后，政府曾给綦凤池家送去米面和一枚奖章，说是慰问綦雪堂烈士家属。虽然奖章现在已经丢失了，但父亲当时的态度，綦向志说：“把那些东西都撇出去了，说什么也不要，他说，弟弟用生命换来的东西，自己吃不下。”
　　在綦家看来，他们虽然不能拿出充足的证据证明綦雪堂就是十一省，但他们认为綦雪堂应该是革命烈士，否则政府不会给他家送慰问品和奖章。
　　
　　还原：“綦雪堂肇源名气很大”
　　 綦雪堂到底是咋样的一个人呢？
　　提起这个，辛贺很自豪。母亲多次说过，生父很帅气，而且有才华。那个年代就曾在哈尔滨上学，会说五国话，毕业后没当老师，考上了警察，而且还是翻译，后来晋升为警佐，在当地是叱咤风云的人物。
　　杨守清老人回忆说，綦雪堂在警署时，名声显赫，整个肇源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虽然綦雪堂是在伪满当差，给日本人办事儿，但他被日本人杀害后，当地人都说他是抵抗日本侵略才牺牲的，是好人。
　　綦雪堂是“十一省”、“抗联”、“地下工作者”，这几个词汇还都是张桂芳、辛家人、綦家人、当地百姓的口头说法，可来自官方书面的定性为何是“通共”呢？
　　辛希丰说：“当年写县志的人，调查伪满时期的情况，找到母亲。母亲说过‘三肇惨案’这件事，綦雪堂被推进冰窟窿和红军有联系。所以人家就给写成‘通共’了，有这个可能。”
　　记者通过肇源县委宣传部了解到，当年写县志的那些人，基本上都不健在了，一时还找不到写“三肇惨案”的人。
　　不过，记者在新浪网《新浪娱乐》频道上发现一条新闻（《<十三省>播出近尾声，叶静演绎无间道》，发布日期是10月8日），最后一段有这样的话：“据了解，真实生活中的‘十一省’最后被敌人发觉，用钢丝串其锁骨，沉入江中活活冻死。”
　　这与辛家姐弟的说法和推测完全相同。
　　
　　求索：“应该追认为烈士”
　　帮大姐辛贺弄清綦雪堂的真实身份，辛希丰和哥哥辛希才早在文革时就有这个想法。但是他俩也担心，害怕綦雪堂不是烈士，而是汉奸啥的。“那样就好事没办成，给大姐招惹麻烦了，结果就没敢向上找，”辛希才说。
　　直到2006年，听说和綦雪堂一起被推进冰窟窿里的庞振武被追认为烈士，这哥俩又燃起了帮大姐给生父正名的愿望。
　　听说庞振武被追认为烈士，辛贺很不是滋味，她总是念叨：同样是为抗日、为解放肇源被日本人杀害，为什么生父得不到该得的荣誉？
　　她和两个弟弟开始整理资料，提出申请，寻找证人……当把材料送到肇源县民政部门的时候，正赶上人事调动，结果这件事就被搁浅了。
　　如今，电视剧《十三省》在全国热播，这让辛家姐弟进一步认定，十一省就是綦雪堂。不过，肇源县民政部门的人说，如今他们提供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。
　　但是，辛家姐弟说，他们会继续搜集证据。辛贺说：“父亲是抗日英雄，是烈士，不能死后连个真正的名分都没有，怎么也得给立个烈士碑啥的。”
　　这不禁让人想起《十三省》第37集中的一幕：军长戴京耀站在十三省死去的兄弟坟前，再次感慨地说：“人死了，连块碑都不能立！我说过，等胜利了，我亲自给你们戴花的。”耿三深情地说：“老首长，我们等着这一天。”
　　耿殿君终于等到了！那是在2000年，在她的女儿为此奔波了40多年之后，被国家民政部追认为革命烈士。
　　这是一份迟来的荣誉！
　　去年7月13日，在《十三省》中饰演焦淑清的演员赵子惠，在博客上转发了耿殿君的《革命烈士证明书》。她还在下面缀文说：“不知这张纸是否是首挽歌……又是否很晚？《十三省》取自真实事迹，十三省中唯有两人于2000年，正身。其余，无下文……”
　　一位叫阿久的网友在下面跟帖说：“到底要不要这个证明？有人说，革命了，连命都豁出去了，这个证明就没所谓了。或许这没有错，但曲解是不能让人接受的。就像《集结号》中‘失踪’和‘烈士’的差别。对他们灵魂的不敬，甚至比敌人的刀枪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更猛烈。”他还说：“只有两人，也很伤人。”
　　工农村的一些村民认为，綦雪堂为反满抗日献出了29岁的生命，应该给他应得的荣誉。
　　
　　文/摄 本报记者 李东泽
　　（本人属于删节版，如有转载请于记者本人联系。关于这件事，记者欢迎提供更多线索，特别是《十三省》的编剧张晓亚、曲胜辉的联系方式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