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January月
114:47:44
2020年,此去1798年。锦萧 千年前有一场雪。历史为何?
散落在风中的雪花零落于史册,
溶化了墨迹,销干了名字。
几行圈注出校点的事迹,令人久久不能忘怀。
也许我们一生中从未能到过当年时的岁月,怀悼、追缅,而无亲历当场之能。
像某处亘古长存的战场,走在脚下已成过去。
隆冬三九,温暖的阳光照耀人前,也使人鼓舞向前,忘却昨日阴霾。
可我时常在想,风中的声音,跨越千年仍在。
步履踏过的地方,虽非当年旧路,实际上,已然走过逝者的人生。
脑海里,词汇中,我们与历史的连接,来自于思绪的纽带,此刻固然寒冷,遥想恰如身在。
千年前将士们排列在渭水两岸,冷风凛冽,如其掌中刀槊,刺透他们并不齐整如今的装甲。
又是一片雪花凋落,转眼来到城下,被擒者舍生呼喊援军将至,你可曾为这样的对手苦恼?
无论是杨阜、丁斐、阎温、姜叙、梁宽、赵衢,庞恭、赵昂、王异……
他们都像一片片雪花,最终掩盖了属于你的史册。
那畅想逐鹿天下的梦,那些不被你放在眼里,也并不均等的对手,是暗处而致命的。
有时候,我们限于年岁看到的,是希望自己想看到的。
孟起少年,锦衣流星,名门贵胄,桀骜诸侯。
犹如古希腊的英雄总是重复动人心魄的悲剧,在你后半生中,突显泣血捶胸的刹那,遂成隐然七载余生。
铁马冰河,大漠孤影,你一生中所见凄惨之事,在一次次振作卷土重来时加剧,历史无所不用其极。
许多人斥责你的不仁,但他们在那时展现了自己的麻木不仁。许多事改变了你的骄傲,凉州曾有过。
那个沙场受伤而坚持作战的坚毅少年,不服输、不妥协,平阳虎将阻戎,终破匈奴单于,不负卫霍。
无言赞颂,我想我们终将能看到,临终前,当你完成最后的文书进呈主公,留下的也无非是一个少年。
无言托词,将一切后事,人生中已烟消云散的前半生,曾也变得模糊,而在临终前何等清晰?
“当为微宗血食之继,深托陛下,余无复言。”
我能看到……朝堂上的人逐字宣读到最后,与此同时,病榻上受尽折磨的你临终前别过脸去,最终也没有放下骄傲。
正因你是梦境,才会伴随很多人的一生。曾几何时,人们会为你的真相而彼此非议,其实我们都能明白。
到头来,原也无可在意,人间聚散如雾,效忠自己直至战殁的士卒,随从自己终于背叛的部署,自己的父亲、兄弟,抚养自己成人的宗族女眷,这一生的老对手,死去的、葬送的,或许还有坠楼的妻儿。
这一生我看到了什么?这一生无法保全的,只有还在人间的兄弟。如朝露去时,我并不后悔如流星般的岁月,因我曾为此着迷,闪耀在三秦大地上,震慑羌胡列族,使仇人一生都无法忘记我曾造成的痛击。
到临终时,我们终于能与逝者同在,回望起前半生熟悉而不愿放弃却遭受离乱而割舍的。
回到出生的开始,与死亡相对。逝者的心在临终前纯真如初,仿佛我们能从千年后,怜惜着孟起的人生,使之成了我们守护的一部分。
“锦衣,我们终将会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