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April月
519:36:3
我和爷爷(下)燕炼 我18岁那年,爷爷病了,病的特厉害,全身骨头疼,可医院就是查不查不出病因来,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,到后来就起不来了。当时爸爸单位正忙着一个大工程,不能老请假;叔叔出国教学没指望;姑姑换成夜班,天天白天盯着。我当时还是16块钱的学徒工,挺顺利地就请了假,专值夜班。一开始爷爷只是头半宿睡不着觉,我就给他讲我小时候“嘿啦啦”的故事,还有别的什么的,爷爷笑就忘了疼。再过两天,我又讲吃黄豆放臭屁的故事,爷爷又笑又忘了疼。等我把直到参加工作以后的故事也讲尽了,爷爷的病已厉害得连后半夜也睡不着了,最后疼得上了“杜冷丁”。开始还真能管几个小时,到后来就靠着“杜冷丁”维持着尽量少受点罪了。那些日子可把我折腾苦了,有天爷爷打完“杜冷丁”稍一清醒,就拉着我的手说:“爷爷对不住你呀!临死临死还让你跟着受罪!快,趴在床边赶紧睡会儿。”我累得真就趴床边睡着了。这一觉儿睡得好长好长啊,等一睁眼,只觉得爷爷放在我胳膊上的手,凉凉的。我心里一发紧,急忙抬头看爷爷,爷爷的双眼闭着,挺安祥的。我一摸鼻子,没了呼吸。赶紧喊大夫,大夫跑来一阵紧忙活,最后对我说:“把你家人叫来吧,已经死了。”然后弄来个屏风,把爷爷和邻床的病人隔开。我也不知当时是半夜几点?反正还很黑的,天上没有月亮,只有星星辅得满满的,还特别亮。我抹着眼泪骑车先到了家,一边敲着门一边把消息告诉爸爸。妈妈开了门,爸爸他还坐在床上也象我似的抹眼泪,简单问明情况,便让我赶紧去通知我那值夜班的姑姑。我又蹬车来到姑姑工作的医院,拍着大门就喊,姑姑在大门里面就嚎啕大哭起来。另一位护士阿姨开了门。我让姑姑坐在我自行车后架上,一路听着她无止的悲哭来到医院。
人死了,医院也确了诊一一是骨癌。给爷爷送葬那天,爷爷家的一盆从不开花的绣球突然开花儿了,而且是一朵白花儿,真是稀奇!爷爷在世好鼓弄点花儿,也不是什么名贵的,大部分还都是散养在地上,不过也就是什么西藩莲、死不了、韭菜草之类的,象绣球就算是好的了,都种在盆里,可开的向来都是红花。白绣球偏偏开在这天,爷爷是看不到了,可她真是为爷爷开的。至今我也弄不明白,怎么就那么巧合?那天。我把那朵白绣球摘了带到火葬场,就放在了爷爷的枕旁。我觉得爷爷肯定是挺知足的,是他从小带大的“长孙”陪他到最后一刻,后来还有一朵白绣球。要不然,他走得怎么会那么安祥呢。